文苑撷英

    农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，和清明节一样同属民间祭祀祖先的日子，人们习惯叫“十月一”。

    这是家乡的风俗，每年这个时候，都会给逝去的人送寒衣。送寒衣，其实就是用纸剪做，用棉花籽填充的纸棉衣、纸棉裤和纸单衣等。天黑时分，在各自的家门口，将做好的棉衣棉裤烧了，送给在另一个世界的先人们。火光中，嘴里念叨着给先人们要说的话，有祈福的，有说心事的……所以十月一日送寒衣，是特别认真细致的事，它反映了生者对亡人的哀思与崇敬，属于一种精神上的寄托。

    每年的今天，天黑的时候，妈妈都要在家门口给已故的亲人们送寒衣，而最让妈妈惦念的就是外婆和大姨了，总能想起儿时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后开始嚎啕大哭，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了睡梦中的我，不明事情的我带着哭腔：“妈妈，你怎么了，哪里不舒服吗？”“娃啊，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，你外婆她……”那个夜晚的雨水匆忙的下了一整晚，加上妈妈的哭声显得更加悲凉，就这样，外婆突然的离去给妈妈深深的打击，她后悔、内疚也措手不及；此后妈妈的日记本里多了一行字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、子欲养而亲不待。”世间最残酷的并不是阴阳两隔，而是当我还没更好的能力孝敬您、还没有认真的说过一声我爱您、谢谢您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    之后的几年里妈妈一直很消沉，总能在美景美食前念起外婆，总能在一家团聚时哀叹，可生命在病魔面前又是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，大姨被确诊癌症的那一天我放学回家，看着妈妈哭的红肿的眼睛和一张化验单，我怎样想都觉得很残忍，但却很无力。大姨终究还是走了，妈妈几次哭晕过去；大姨的女儿挺着大肚子也哭得歇斯底里。寸寸相思皆成泪，声声哀乐泣湿衣，亲梦仙瑶唤不醒，儿孙何处再承欢。

    十年生死两茫茫，不思量，自难忘，千里孤坟，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，尘满面，鬓如霜。

    昨夜幽梦忽还乡，小轩窗，正梳妆，相顾无言，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断肠处，明月夜，短松岗。

    似乎更能读懂苏轼曾所作《江城子》一诗，字里行间都是对亡妻的一片思念，阴阳永隔、再无聚首之日的哀痛和喟叹愈来愈浓烈。

    今值寒衣节，许多早已消失的人或事，突然在这一天变得清晰。凡尘往事中的种种，重新在我眼前展现。对您们的怀念，依旧在心底。扬起希望的帆，生活还是得继续。在晚上来临即将为已故的先辈、亲人们送上寒衣的时候，谨以拙文祈祷您们冬安！